白三禾和眼镜男几乎是前后脚进入的餐厅,他们很幸运,在到来之前,城堡里的女仆迅速收拾了现场,同时上了全新的菜品。
就像是预料到了一切。
姜祈生等人没有过于追究矮个子男人的死因,其实多少能够猜到,无外乎是吃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。他们几个对入口的食物都非常谨慎,一般不会触碰到这种死亡条件。
中午十二点,男主人准时出现,他又一次忽视了骤然减少的人数。
姜祈生注意到代替守夜人的新人是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,站在男主人身边负责随时侍奉。
察觉到姜祈生的视线落在年轻人身上,男主人开口介绍道:“这是‘守夜人’,我最得力的仆人,当然也是管家。”
【图鉴已解锁:守夜人】
【危险评级:D】
【他顶替了年迈的父亲,来到这所古堡任职。作为新任守夜人,和循规蹈矩的前任不同,这位擅长机械冶金的年轻人极具创造力和叛逆思维,或许他正在谋划什么比‘守夜’更为重要的事情……】
男主人介绍这位年轻人的时候,他头顶的猩红小字变化了。
看来“守夜人”更像是一个固定刷新的NPC,一旦被杀,就会以这种方式重新“复活”。
这位新任“守夜人”朝她轻轻颔首,脸上毫无波澜。
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,比起今夜要执行的计划,不过是暴风雨前微不足道的涟漪,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。
晚上十点左右,姜祈生和罗玉堂默契地出门,在走廊相遇。
“先去哪里?”跟在后面的韩璐有些好奇。
姜祈生:“三楼。”
男主人和艾德琳的房间都在三楼。人一般都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。
刚走到楼梯,就听见脚步声,几人迅速躲在拐角处观察。
是新任守夜人,他正拿着一幅画像朝楼上走。
“他要把画放到哪里去?”姜祈生问。直觉告诉她,这幅画应该就是楼下走廊被取下的那一幅。
等楼梯上彻底没了声音,罗玉堂才说:“跟上去看看。”
守夜人进了一个三楼其中一个房间,进去没多久就空着手出来了。
房间门果然上锁了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韩璐问。
唐刀男不耐烦地说:“怎么办?踹门呗。”
“可是上锁的房间,不能进吧。”韩璐有些顾虑,“男主人可是亲自强调了。”
罗玉堂摇了摇头:“你会百分百听NPC的话吗?”
最重要的是做出自己的判断。
如果真的进了上锁的房间必死无疑,那男主人根本不用特地提醒他们。三条规则里剩下两条,规定用餐时间更可能是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出现在餐厅,增加他们因为红酒或者别的食物而死亡的概率。
至于不允许破坏古堡这一点……
“不用。”姜祈生从韩璐头上取下一个黑色发夹,掰弯后塞进锁孔,“这种锁我能开。”
韩璐一脸惊奇,这年头会开锁的女生很不常见。
“你怎么会开锁?”她问。
姜祈生没多说:“以前学过一点,只不过现代的指纹锁我就没办法开了。”
什么情况下才会需要学开锁?
房间里摆放着很多画,正中央有一幅女人的肖像,大概就是刚刚守夜人拿进来的。
画中的女人金发碧眼,和艾德琳长相十分相似,又能明显看出差异。
艾德琳更像个年轻的贵族小姐,而画中这位则是雍容华贵的美妇人。
她是谁?
为什么唯独她的画像被单独取了出来?
对着这些画,罗玉堂罕见地陷入思考,没再继续说他那些俏皮话。
姜祈生根本没打算思考,直接掏出兜里的打火机,在众目睽睽之中点燃了那幅肖像。
“草。”韩璐立刻打算上去将那一小撮火苗扑灭,不出意外被姜祈生拦住了,“你都干了什么?在这里点火一下子破坏了两条规则!就算上锁的房间能进,也不一定代表着破坏城堡不是死亡规则……”
“你有可能会死。”齐辛补充道。
姜祈生对这些话置若罔闻。她只是看着那火苗逐渐扭曲变大,直至吞噬整幅画。
“走吧。”她说。
罗玉堂是唯一一个冷静看待这件事的人,虽然他心中也对此抱有疑惑,但还是没问出口。
说到底,如果姜祈生死了,他们就能验证最后一条规则是否会走向死亡。
“走,先撤。”他拉住韩璐,将人带到隔壁的储物间,这个位置,刚好让他们能够观察现场,却又不至于被发现。
【直播在线观众:102】
【粉丝人数:21】
【恭喜主播直播间在线人数突破100,获得称号:百人斩。目前共有8位粉丝为您打赏,请再接再厉。】
“主播是不是疯了。感觉我都做不到随便烧男主人的画这种事情。”
“反正我等着看气急败坏的男主人了。他破防起来真的很搞笑。”
“+1”
“蹲蹲。”
“这种直播风格让我想到一个故人。叹气.jpg”
“我好像猜到楼上说的是谁了,自从粉上他之后我就没一天好日子,可以说得上是又爱又恨了。”
不仅是韩璐几人,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对姜祈生的行为感到迷惑,纷纷讨论起来。
火势迅速蔓延,炽热的火舌舔舐着房间内的画作。浓烟在走廊上翻滚,很快就惊动了城堡里的仆人。
守夜人领着一众女仆去而复返,试图熄灭火焰。
这些女仆面对熊熊烈火毫无惧色,毫不犹豫地提着水桶冲了冲进火场。和当初姜祈生在幻境中看见的工人如出一辙,她们逐渐融化,暴露出胸腔中的金属。
火光的映照下,男主人出现在走廊尽头。
他面色铁青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怒火,以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第一时间冲进了燃烧的房间,抱出了一幅画。
正是那幅几乎被完全烧毁了的肖像画。
“我的爱。”他低头凝视着画像残存的部分,指尖轻柔地抚摸着焦黑的边缘,喃喃道。
既不是称呼艾德琳那般充满占有欲的“我的新娘”,也不是称呼姜祈生那样轻佻的“亲爱的”,而是一个庄重、神圣的称谓,仿佛在呼唤一个早已逝去的灵魂。
“我的爱。”
姜祈生想,自己大概已经摸清楚这个副本了。
剩下的就是结束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