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软骨的异变(1 / 1)

意识沉沦的前一瞬,沈青芜突然想起阿尘脖颈处的赤藤印记。那孩子昨夜疗伤时疼得直冒冷汗,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,只攥着她的衣角呢喃:“师父的赤藤,像极了宗门壁画上的神农火。”

神农火……她猛地睁眼,灵木杖顶端的冰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白光。这光芒并非来自她的灵力,而是源自杖身深处,仿佛有什么沉睡千年的东西被唤醒了。软骨草的藤蔓在白光中发出凄厉的嘶鸣,青黑色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焦枯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玄天道宗的尸傀发出震惊的嘶吼,拂尘上的青芒剧烈震颤,“神农宗的圣火明明早在百年前就随宗主羽化了!”

沈青芜趁机挣脱束缚,赤藤虽仍泛着青黑,却在白光的映照下重新燃起微弱的火苗。她这才发现,灵木杖冰纹的裂缝里渗出了金色的汁液,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火焰,将散落的软骨草幼苗焚烧殆尽。

“这不是圣火。”她握紧灵木杖,指尖传来灼烫的暖意,“是神农宗先祖留在灵木杖里的生机。”

话音未落,乱葬岗深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。那座无字碑炸裂的地方裂开一道深沟,沟底涌出粘稠的黑雾,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,正是被软骨草吞噬的修士残魂。

尸傀仰头大笑,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:“生机?这世间最可笑的便是生机!你以为救得了一时,能救得了太医院的还魂草吗?”他猛地指向皇宫方向,“那半株还魂草里,藏着足以让整个京城化为炼狱的‘蚀骨瘴’,此刻怕是已经……”

沈青芜心头一紧,正要动身,却见深沟里的黑雾突然凝聚成一只巨手,抓向她的灵木杖。杖身的金色汁液骤然沸腾,在她身前化作一道光盾。黑雾巨手撞在盾上,发出皮革烧焦的臭味,竟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软骨草根系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沈青芜眸光一凛,“你用玄天道宗的阵法篡改了软骨草的根须,让它既能吞噬灵力,又能承载蚀骨瘴。那些尸傀不过是幌子,你真正的目标是灵木杖!”

尸傀的黑袍下渗出黑血,显然被光盾反噬得不轻:“神农宗的小丫头倒是聪明。可惜太晚了——蚀骨瘴一旦与还魂草结合,就会顺着皇室血脉蔓延,不出三个时辰,整个皇城都会变成软骨草的温床。”

他突然撕开黑袍,露出胸口插着的黑色木钉。木钉上的符文正在发光,与深沟里的黑雾产生共鸣:“你以为孟岐为什么要带你来看还魂草?那老东西早就被我种下了软骨草的种子,他每一次呼吸,都在给蚀骨瘴输送生机!”

沈青芜只觉一阵寒意爬上脊背。难怪孟岐对药圃异状如此清楚,难怪他能轻易拿出神农宗遗失的还魂草——从头到尾,太医院就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
“沈长老!”街角传来秦越的声音,他带着几名神农宗弟子踏空而来,剑光如流星划破黑雾,“我们来晚了!”

阿尘紧跟在后,手里抱着一卷泛黄的竹简,小脸上沾着泥土:“师父,《神农百草经》第七卷找到了!里面说……说软骨草的克星是通天藤的汁液!”

尸傀闻言发出刺耳的笑:“通天藤?那东西要百年才能长成,你们现在去种吗?”

秦越却没理他,长剑一挑,将一枚通体翠绿的种子掷向沈青芜:“这是宗门用秘法催熟的通天藤籽,虽然灵力不足,却能暂时压制蚀骨瘴!”

沈青芜接住种子的瞬间,灵木杖突然剧烈震颤。杖身的冰纹彻底裂开,露出里面缠绕的金色脉络,竟与通天藤籽产生了奇妙的共鸣。她恍然大悟——灵木杖根本不是普通法器,而是用通天藤的老根雕琢而成!

“孟院判或许是被胁迫的。”沈青芜突然开口,赤藤的火苗重新变得旺盛,“他给我的那杯热茶里,掺了缓解软骨草毒性的甘草汁。”

她将通天藤籽按在灵木杖顶端,金色脉络瞬间包裹住种子。深沟里的黑雾发出惊恐的尖叫,那些扭曲的人脸纷纷消散,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软骨草主根,主根中央,竟嵌着半枚玄天道宗的玉佩。

“是玄天道宗的内门弟子。”秦越认出玉佩上的纹路,“而且是掌管刑罚的执法堂一脉。”

尸傀的身体开始崩解,青黑色的皮肤剥落,露出底下白骨:“你们斗不过执法堂的……他们手里有神农宗的镇派之宝……”

话未说完,他便化作一堆黑灰,只有那柄拂尘还在闪烁青芒。沈青芜捡起拂尘,发现拂尘柄上刻着一个极小的“云”字,与聚仙台那位玄天道宗老者袖口的标记一模一样。

“师父,皇宫那边……”阿尘指着京城方向,那里的黑气已经弥漫到城墙,隐约能看见太医院的位置火光冲天。

沈青芜将灵木杖插入深沟,金色汁液顺着沟壑流淌,所过之处,软骨草主根纷纷枯萎:“秦越,带弟子们去疏散百姓。阿尘,跟我去太医院。”

她握住那卷《神农百草经》,指尖触到竹简上的批注,突然认出那是百年前最后一任神农宗宗主的笔迹。批注里提到,软骨草并非自然绝迹,而是被宗主用通天藤封印在皇陵深处,只因它能……

后面的字迹被虫蛀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“皇室血脉”和“神农火”几个字。

当沈青芜赶到太医院时,百草堂已经被蚀骨瘴笼罩。孟岐倒在温室门口,胸口插着半片扶桑花瓣,花瓣上的冰霜正在融化,露出底下金色的纹路——那是神农宗独有的护心咒。

“还魂草……在冰窖……”孟岐气若游丝,指向后院,“小心……云鹤真人……”

云鹤真人?沈青芜心头剧震。那不是玄天道宗的掌门吗?难道他也在京城?

她冲进冰窖,只见那半株还魂草悬浮在半空,周围缠绕着浓郁的蚀骨瘴。瘴气中央,站着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老者,正用指尖蘸着还魂草的汁液,在冰壁上绘制阵法。

老者闻声转身,脸上的皱纹里嵌着冰晶,正是聚仙台那位声称要“清理门户”的玄天道宗老者。

“沈长老来得正好。”老者抚着胡须轻笑,冰壁上的阵法突然亮起,“这蚀骨瘴需要神农宗的心头血才能彻底激活,老夫等这一天,等了整整三十年。”

沈青芜握紧灵木杖,突然注意到老者的手腕上,戴着一枚与她灵木杖冰纹一模一样的玉镯。更让她遍体生寒的是,老者脖颈处的皮肤下,竟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赤藤印记,形状与阿尘脖颈上的那枚,分毫不差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沈青芜的声音有些发颤,灵木杖上的金色脉络开始躁动。

老者缓缓摘下发冠,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,露出耳后一个极小的刺青——那是神农宗弟子独有的“药鼎纹”。

“百年前,你该叫我一声大师伯。”老者的笑容里带着诡异的温柔,冰壁上的阵法突然射出无数道光线,将沈青芜牢牢困住,“当年若不是你师父偷了通天藤籽,神农宗怎会落到今日的地步?”

蚀骨瘴顺着光线缠上沈青芜的手腕,与她腕间的赤藤产生剧烈的冲撞。她这才明白,为什么软骨草会吞噬赤藤的灵力——因为它们本是同根同源,都是神农宗用来守护通天藤的护法草木。

“还魂草里的,根本不是蚀骨瘴。”沈青芜突然笑了,赤藤在她掌心化作一柄火焰长剑,“是神农宗失传的‘回春咒’。你想用它复活的,是被封印在皇陵里的软骨草母株,对不对?”

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: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

“因为《神农百草经》第七卷的最后一页,记载着你当年叛逃宗门的真相。”沈青芜的剑尖抵住还魂草,“你不是想替神农宗复仇,你是想借软骨草母株,修炼禁术‘噬灵大法’!”

就在这时,冰窖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。整座太医院开始剧烈摇晃,冰壁上的阵法突然紊乱,射出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。

老者脸色大变,望向窗外:“怎么可能……通天藤明明还没长成……”

沈青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皇宫的方向升起一道绿色的光柱,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株参天巨藤,藤叶间点缀着金色的花朵,正是传说中能通天彻地的神农宗圣物——通天藤。

而站在通天藤顶端的,是一个小小的身影。阿尘正举着那卷《神农百草经》,小脸上满是决绝,脖颈处的赤藤印记发出耀眼的红光,与通天藤的金光交相辉映。

“那孩子……”老者失声惊呼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,“他怎么会……”

沈青芜突然想起阿尘刚入宗门时的样子。那孩子总是抱着一本破旧的《神农宗史》看得入迷,尤其是关于最后一任宗主羽化的章节,翻得书角都磨破了。史书记载,那位宗主羽化前,将自己的心头血融入了赤藤,留给了唯一的后人。

蚀骨瘴在通天藤的金光中迅速消散,还魂草重新焕发生机,在沈青芜掌心开出一朵金色的小花。老者望着那朵花,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大笑: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他才是……”

他的话没能说完,整个人便被通天藤的金光吞噬,化作点点荧光,融入了还魂草的花瓣。冰窖的墙壁开始融化,露出后面刻满符文的石门,门上的锁孔形状,竟与沈青芜的灵木杖完全吻合。

沈青芜握着灵木杖走向石门,掌心的还魂草突然化作一道金光,射入石门中央的凹槽。她这才注意到,石门上刻着的不是阵法,而是一幅星图,星图的尽头,标注着三个小字——

神农陵。

就在灵木杖即将插入锁孔的瞬间,通天藤的金光突然黯淡下去。沈青芜抬头望去,只见阿尘从藤顶坠落,小小的身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脖颈处的赤藤印记正在迅速消失。

而在他坠落的方向,一团浓郁的黑雾正缓缓凝聚,黑雾中伸出无数只青黑色的手,像是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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