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队长!”
李涛失声喊出的瞬间,整个人被巨大的无助和恐惧击中,差点瘫软下去。
许晚趁机猛地抽手——左臂的剧痛让她发出一声闷哼,但也成功挣脱了一半!
身后4004的防盗门内侧,主卧抽屉被持续、缓慢、充满恶意拉扯的“嘎吱——”声,如同生锈的刀片刮在骨头上。
门缝下方漏出的红光猛然大涨!光斑如同浓稠的血浆泼在冰冷的地砖上,面积急速扩张,几乎要淹到门外许晚的脚边!
那婴儿的尖锐哭嚎也陡然冲破了一道界限!
“呜哇——!!!”
不再是隔门的模糊,而是近在咫尺!
是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怨毒!
“走!走啊!”
李涛彻底崩溃了!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赵队的忠诚,他丢掉了所有的指令,丢掉了许晚!转身,像个彻底被恐惧催熟的兔子,朝着通向五楼的楼梯口亡命奔逃!一步三阶!连滚带爬!
“不!!”
许晚最后一丝生的希望,随着李涛的转身彻底破灭!
身后是瞬间膨胀如同血浆喷涌的红光,和歇斯底里的婴啼!
前方是逃窜的李涛留下的背影!
求生的本能让她手脚并用想站起来,但膝盖的剧痛、左臂的麻木和地板的湿滑让她再次滑倒!
脸颊重重磕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,嘴里尝到了腥咸的铁锈味!是血?!
就在她绝望地撑起身子时,那粘稠刺目的红光已经舔舐到她光裸的脚踝!
一股冰冷的阴寒穿透皮肤,仿佛有无数细小冰针扎进了骨头缝里!
要死了……被那红光吞进去……变成它的一部分……
嗡——!
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,右边裤兜那个装奶奶平安符的金属小铁盒,那个被她遗忘根本没期待它能做什么的铁盒,骤然发烫!
一股灼热的暖流带着金色的光芒,瞬间从口袋位置辐射开,沿着她冰凉的肢体向上蔓延!
那暖流霸道地驱散了渗入骨髓的阴寒,短暂地将那爬满脚踝的红光逼退了几寸!
更重要的是,它像一个冰锥,狠狠刺穿了婴儿啼哭声对她精神的撕扯!
让她那几乎停滞的思维瞬间跳出一个信号!
护身符!!
赵队手里的护身符是假的?它只是个空壳,真正的力量……在铁盒里?
这东西……比赵队抢去的那个……更强?
“嗡——!!”
仿佛感受到被挑战的威胁,门缝里涌出的红光猛地爆发出更加刺目的血芒!
那啼哭声也骤然拔高!
一股更庞大的、带着吸力的冰冷漩涡在门口形成!
许晚刚刚爬起来一半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猛地一拽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——朝着那血光弥漫的门缝!
铁盒的滚烫在持续对抗,但力量似乎在迅速消耗!
她手指死死抠着地砖的接缝缝隙,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身体被两股力量疯狂撕扯!
那血光组成的漩涡像张开了的巨口,阴寒和怨毒的死意浓郁得令人窒息!
逃!必须逃!趁铁盒还在抵抗!
脚掌猛地蹬地!借着一股爆发力,许晚踉跄着跳开血光吸力的核心区域!
她没有去追逃向楼梯的李涛!那血光只在乎她,李涛反而安全了!
目标——电梯!
单元有两部电梯,靠西侧的电梯刚刚送警察们上来后就停在了这层,亮着开门键的蓝光!
快!只要冲进去!按关门!按一楼!
她像离弦的箭,疯狂冲向那扇敞开的梯门!
膝盖的剧痛钻心,肺部火烧火燎,身后的红光如同血海追潮,蔓延的速度奇快!
那婴儿的啼哭紧紧追着她的后脑勺!
一步!两步!
指尖终于够到了冰冷的金属梯门内壁!
她连滚带爬地扑了进去!
身体重重撞在里面的镜面上!
顾不上疼,左手疯狂拍向关门键!右手死命地砸亮一楼!
“嗤——”
电梯门平稳地开始向中间合拢!
快!快啊!
许晚后背死死贴在冰冷的镜面墙壁上,全身肌肉绷紧,眼睛瞪得目眦欲裂,死死盯着外面那翻滚如沸的血光,以及越来越近、几乎要爬进电梯门的婴儿哭嚎!
电梯门缓慢但坚定地关闭,门缝在急速缩小!
三分之一!一半!三分之二!
就在梯门只剩下最后一道细窄缝隙的瞬间——
许晚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,在走廊西端、靠近消防通道那个昏暗的角落,一部放在清洁工具推车上的、带着硕大显示屏的旧式黑色对讲机,屏幕是亮的!
那破烂玩意儿……怎么会自己亮?
屏幕上,血红色的、不断扭曲抽动的婴儿剪影……骤然放大!
紧接着,“滋啦”一声极其尖锐的爆响!
啪嗒!
整个四楼所有的声控灯,包括电梯内部那刺眼的白色照明,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!
绝对的、如同墨汁般浓稠的黑暗当头罩下,吞没了电梯内外的一切!
连电梯按钮的光都消失了!
只剩一片死黑!
电梯运行的嗡鸣声——停了!
电梯轿厢猛地一震!下沉!又瞬间被制动系统死死卡在半空!悬浮在冰冷的混凝土竖井中,纹丝不动!
没有光!
没有声音!
只有许晚此刻疯狂的心跳在耳膜上擂动!
身后……轿壁外……黑暗中……之前追逐的血光真的消失了吗?
那婴儿呢?!
冰冷刺骨的阴冷触感,如同水银般从轿厢四面八方渗透进来。
刚才铁盒滚烫的温度,此刻只剩下一点苟延残喘的余烬,那神圣的暖意,只持续了一刹那。
电梯井道深邃的黑暗中,传来极其细微、如同油脂粘稠蠕动的噗噜声。
它没走!
它就在外面!在黑暗中!环绕着这口金属棺材!
那被铁盒的金光短暂逼退的阴寒触感,正重新从冰冷的金属门板缝隙里、轿顶排气扇的格栅后面……丝丝缕缕地重新渗透进来。
比之前更粘稠,更冰冷,带着一种被激怒后的、更加贪婪的邪异吸力!
像无数隐形的冰冷滑腻舌头,在黑暗中无声舔舐着轿厢的铁壁。
它在试探?
在寻找刚才那个让它受伤的光源的弱点?还是在汲取力量?